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管嗎?難不成離開幾年,變得懶了?

眼見席面好了,駱寶櫻招呼道:“母親,大伯母,大伯母。”又喊還在與衛老爺子說話的衛老夫人,“祖母。”

金惠瑞也不甘示弱,笑著道:“母親常誇大伯母賢德,這趟回京都,我可要跟著您好好學學呢。”

範氏瞧一眼她:“我看你學得不錯,不然二弟妹不會誇你。”

那是程氏啞巴吃黃連,已經要了這兒媳了還能如何,不能退回去,就只好裝作關系好了,省得被人看笑話。

駱寶櫻坐在衛三夫人身邊。

那妯娌兩個很是親密,可到她婆婆這兒,冷冷清清,也不知成日裏想什麽,剛才程氏說的,她又是否聽到?她看一眼這婆婆,她正慢條斯理的用飯,真有些不食人間煙火,不管中饋,也不管女人間的爭鬥,她嫁給衛瑯之後,她也不太來打攪。

其實這是好事兒。

至少她不會有什麽婆媳矛盾,但還是覺得缺了什麽,駱寶櫻雖是出自宜春侯府,可她不是完全嬌生慣養大的,父母去世,祖父心粗,整個侯府可都是她在管著,她已經隱隱生出一種預感。

大房回來衛家肯定會跟以前不太一樣,可這原本該由衛三夫人來擔心,不是嗎?

現在她一個小輩七想八想的。

女眷們沒怎麽喝酒,很快就用完膳,隔著屏風,看見男人們面前還沒有盛飯,就知曉他們定還有一陣子,畢竟衛春堂時隔許久才回,這算是接風宴。衛老夫人笑著看範氏:“你這一路也定是勞頓了,不用等春堂,早些去歇著罷。”

範氏笑道:“幾十年夫妻,他不睡,我也還睡不著。”

聽見這話,衛老夫人深有同感:“罷了,那隨你罷。”

可範氏這麽說,別個兒女眷怎麽好意思走,好似他們與相公感情不好似的,範氏瞧著又笑:“算了,難得一次,我便不等了,先回廂房瞧瞧,好久不曾回來,許是陌生。”

眾人這才各自回去。

五月已是有些熱,但在衛家算不得什麽,冰鼎裏有用不完的冰,駱寶櫻躺在這樣舒適的房裏,便是想著剛才的事情,眼皮子也漸漸撐不起來,只正當要睡著的時候,有人微微低頭,在她臉頰上親了一口。

她立時醒了,瞧見衛瑯英俊的臉,一張口竟然是:“大伯太過分了,竟然說大學士只是起草詔書,他到底知不知道什麽是大學士?還說只有兩位大學士入閣,他怎麽不提蔣清呢?還有張維真!他們雖沒有入閣,可做出的政績那是在史上上留下濃墨重彩的!”

好似倒豆子一般,衛瑯訝異道:“你就這麽在意他說的?”

當然,竟然詆毀她相公,雖然這……

她斜睨一眼衛瑯,想著他有時胸有成竹,討人厭的樣子,並不是十全十美,可她駱寶櫻嫁的男人,當然是京都最優秀的,衛春堂憑什麽這麽說?

“反正就是大伯不對,他……”話未說完,她只覺身上一重,他整個人覆蓋上來,在她耳朵輕笑道,“你真就替為夫這麽不平?”

☆、第 118 章

她替他委屈,覺得大伯父應該為他驕傲,那麽,在她心裏,定是很欣賞自己。

衛瑯又豈會不高興?

眉眼都舒展開來,盯著她滿含情誼,駱寶櫻心知被他看破,但嘴還是很硬:“我是替自己抱不平,你光有個大學士的稱謂,那就是繡花枕頭大草包,那我算什麽呀?虧得大伯父還是封疆大吏呢,話說得真不漂亮。”

衛瑯忍不住笑。

他躺下來,把她抱在懷裏:“大伯父鐵血手腕,靠得可不是嘴,你這話我聽聽就算了。”

“我又不傻,還能說與旁人?”她尋個了舒服的姿勢,往上移一移靠在肩膀,嘆口氣,“除了與你,恐怕連母親也不好說的,母親……”她頓一頓,略有些遲疑的問道,“大伯母,二伯母都會管些內務,為何母親一點兒不管?有何原因嗎?”

總不會是欺負他們三房吧?

這因不至於,畢竟衛瑯很得衛老爺子喜愛,而這個家,說到底,別人再怎麽折騰也還是衛老爺子做主的。

衛瑯道:“母親自己不願管。”

母親雖話少,但並不笨,知曉祖母在衛家的處境,大伯二伯都不喜歡這個繼母,偏生祖父很疼她,後來生下父親,三兄弟的關系一度緊張,直到父親離開京都。那是祖母求祖父將他送去江南求學的,那時候起,聽說衛家才又和睦起來。

父親去世之後,他中舉,母親與他又重回衛家,為避免再生矛盾,母親什麽事兒也不管。

算是一種明哲保身。

不能說是對是錯,但至少這幾年,家裏是安安生生的。

駱寶櫻冰雪聰明,立時就明白了,心想原來衛三夫人也不容易,不過假使衛家風平浪靜,主事者做事公平,三房不缺物資的話,其實也沒什麽不好。她不是天生喜歡管事兒的人,日子舒舒服服,有空餘的時間練練琴棋書畫,又有何可抱怨的呢?

“但願二伯母能老實些。”她給衛瑯打小報告,“我今兒聽見她與大伯母說祖母的壞話。”

“什麽壞話?”衛瑯挑眉。

“說農田欠收,說原先都是風調雨順,大伯母走之後,銀子就少了,這不是在說祖母沒管好嗎?”駱寶櫻道,“大伯母一回來,她就攛掇大伯母,可見一直有這心思。”

只原先沒有大房撐腰,她不敢說這個。

衛瑯沈吟片刻道:“二伯母向來如此,你以後小心提防,若再遇到什麽記得告訴我。”

駱寶櫻答應一聲,說得會兒又困了,整個人蜷在他懷裏。

他身上有淡淡的酒香,許是剛才在席面上沾到的。

“一點兒不好聞。”她呢喃,“你回來都沒洗澡。”

嘴裏嫌棄,手卻抱住他的腰,也不知是不是因為困了,聲音越發慵懶,帶著嬌嬌的甜。臉就在他肩頭,青絲如雲,有些許碰到他下頜,癢癢的。

美人在懷溫如玉,他被她這樣不經意的撩撥哪裏禁得住,捧起她臉就親。

她懶得睜眼:“明兒還要早起。”

伸手去推他,又把臉埋起來,可身上一涼,被子卻被掀了,被反壓在床上,他一路從脖頸沿著背脊親到腿。輕輕重重,舔舐啃咬,開了一身的梅花,她渾身慢慢就軟了,迷迷糊糊心想也不知他怎麽學那麽快。

有心抗拒,卻總是身不由己,任由他胡作非為。

看她整個人像爛泥似的一動不動,他把她抱起來去凈室,清洗一番又抱回來。用了桂花香胰,她渾身又香又甜,這會兒摟著睡就像抱著塊大點心,餓的時候就低下頭吃一口。

感覺到他鼻尖抵在自己脖頸輕輕嗅,駱寶櫻有氣無力的道:“下回不準用這個味道。”

“你不是喜歡嗎,還專程在院中種桂花樹。”

“是喜歡,可我自己不愛用。”

甜,太甜了,她聞著餓。

肚子忽地咕嚕一叫。

駱寶櫻渾身一僵。

衛瑯輕笑道:“你餓了?”

“我不餓。”她睜開眼睛盯著他,“不是你的聲音嗎,剛才是你餓了好不好?我今晚上吃了很多呢。”

她不願承認這聲音是從她肚子裏傳出來的。他們雖然是夫妻,可好些聲音彼此都沒有聽見過,比如這個,還有那個,當著面都是不大禮貌的。

見她一本正經的誣賴到自己身上,衛瑯笑得肩頭微動,低聲道:“是,是我餓了。”

可彼此心知肚明,到底是誰的肚子在叫,駱寶櫻撐不住,躺下來把被子蓋好,急於讓這尷尬快些過去:“快些睡罷,明兒要早起。”

衛瑯道:“嗯,等明兒起來多吃些飯。”

駱寶櫻咬牙,趕緊把眼睛閉起來。

他又輕輕笑了笑,從身後抱住她入睡,暗想這咕嚕聲與她一樣可愛。

第二日,駱寶櫻沒有能早起。

雖說那會兒下定決心要與他一同起來,送他去衙門,可兩個不聽話的丫環這日又沒有來喊她。

沈著臉看給她穿繡花鞋的藍翎,她淡淡道:“是不是要把你們賣走才好?”

藍翎直喊冤枉:“奴婢們本是要進來的,可少爺硬是不準,奴婢們沒這個膽子,再說,少夫人,昨兒……”她臉微微紅了紅,心想昨兒少夫人定是累了,下午一回,臨睡前又一回的,到的很晚才睡,作為下人也心疼,大抵少爺也是這個意思。

她們便是拼著被少夫人責備,也不能來叫她啊。

駱寶櫻無言。

見藍翎不會說話,紫芙笑盈盈道:“少夫人,何必要做這樣子給別人看呢?既然老夫人,三夫人都沒意見,少夫人也不必執著,一切都有少爺做主呢,畢竟那是他的命令,少夫人想面面俱到,總是不易。”

也確實。

晚上要伺候那登徒子,早上還要早起,畢竟人不是鐵打的,駱寶櫻一時又恨得牙癢癢,既如此便罷了,假使哪日婆婆真生氣,覺得她這媳婦沒做好的話,就叫衛瑯去對付,反正他是罪魁禍首!

她起來洗漱用膳,等到去上房時,眾人都已到了,程氏瞧她一眼,本是又想責備幾句,可上回老夫人,三夫人何氏偏袒,心知這回定也是一樣,故而沒提,倒是瞧著駱寶櫻的裙衫,略是一笑道:“寶櫻穿這碧水藍的裙子可真是漂亮呀,我有回去街上綢緞鋪也想買這料子送予惠瑞,可楞是沒有,委實有些可惜。”

這碧水藍確實不是凡品,多是宮中才有的衣料,顏色染得不像尋常的藍色,那是一種通透的藍,像山間溪水,也像天空碧色,帶著股脫離凡塵的仙氣,走動間又輕盈,夏日穿最是漂亮不過。

聽到這話,金惠瑞的目光也掠過來,這駱寶櫻出自小門小戶,可嫁到衛家,就像是麻雀飛上枝頭變成鳳凰,俗話說人靠衣裝,自然也更是出彩了。

她接著程氏的話道:“我記得三弟妹還有籠月紗,月上白等做得襦裙呢,看得人好生羨慕,三弟妹,你這到底哪裏買的呀?”

婆媳兩個夾槍帶棒,駱寶櫻不由想起那日成親第一天,衛瑯使人拿來這些裙衫,她當時就問起衛家的人可會有意見。

他怎麽說?

他說是他得的宮裏的賞賜。

原來別人不是不羨慕,只是未到時候發作,這不就眼紅了?駱寶櫻笑盈盈道:“你們知曉我駱家,怎麽可能買得起?這當然是相公送我的,他那次隨軍平亂,凱旋回來就升了官,皇上不是賜予東西嗎,要說起來,這事兒二伯母再清楚不過了呀,我可是從相公口裏才得知賞賜了什麽。”

程氏道:“我怎麽清楚,從宮裏送出來就擡入庫房了,我從沒見過。不過老爺得的賞賜,哪一樣不是歸於中饋?”

是這樣嗎?

駱寶櫻吃了一驚,拿眼睛朝衛老夫人看了看。

這些事兒她可真不明白,假使大房二房在朝堂得的東西都是衛家的,那麽衛瑯的東西算作他私人的就有些不妥,但其中是不是有其他原因,她也不知。

衛老夫人聽了就有些尷尬,倒是範氏替她解圍,笑道:“瑯兒正當要娶妻,得的賞賜拿去迎娶寶櫻再正常不過了,這有什麽?省得歸於中饋,到時還得拿出來不是,這也太麻煩了。”她朝駱寶櫻招招手,叫她坐過來,“昨日裏沒仔細瞧,今兒一見真正是漂亮,這料子予你一點不虧,也只有你穿著合適,瑯兒真是好眼光啊。”

一席話說得程氏臉上一陣紅一陣白。

真不知道這大嫂怎麽了,處處偏幫三房呢!

她氣得拿茶盅出氣,猛地頓在桌上,金惠瑞看她這婆婆在範氏面前好像小雞一樣,明明不滿也不敢再明說,便知道程氏定是很忌憚範氏,暗想要在衛家穩住,可見得與這大伯母處好感情才是。

不過她與程氏一樣,並不明白範氏的心思,她這到底是真喜歡三房,還是有別的目的?卻不敢再冒失說話。

駱寶櫻見範氏和善可親,便聽言坐了過去。

範氏拉著她手笑道:“聽說你琴棋書畫也很精通,今兒若得空,到我那裏做做,我啊,最是喜歡你這樣的才女了。”

這倒是與衛瑯說的一樣,駱寶櫻笑著答應。

☆、第 119 章

大房三房因範氏的關系相處融洽,不過駱寶櫻始終對那天的事情有些上心,這日等衛瑯回來,就提出要去庫房看看。

成親那會兒他還與她炫耀來著,說庫房裏有皇上賞賜的黃金珠寶,但後來他沒個消停的時候,駱寶櫻累得慌,哪裏有空還想那個,他去衙門之後又是早出晚歸,竟是都耽擱了。

她主動要看他的金庫,衛瑯當然高興,用完午膳,丫環們給主子們打著傘就往北苑去。

不過衛瑯瞧著說話不便,一人頭上一把手,傘碰傘就離得遠了,索性從紫芙手裏把傘拿過來,親自給駱寶櫻撐著。

兩人又靠得近了。

駱寶櫻輕笑道:“勞煩衛大人了。”

“不用客氣。”他語氣淡淡,很配合的露出官大人的樣子。

她便不再開口,垂眸低頭小步走路。

他撐著傘,若閑庭散步,寬大的袍袖滑落下來,露出潔白的手腕,駱寶櫻偷瞄一眼,暗想也不知他怎生得那樣白,許是像婆婆,婆婆是江南人,小家碧玉,溫婉親善,只命也不甚好,父母雙亡,聽說只有一個妹妹。倒不知是怎麽嫁給衛瑯的父親的,他沒有提過,應是兩人在江南結緣。

頭頂有聲音傳來:“還請姑娘自重,別偷看本官。”

駱寶櫻噗嗤一聲。

周圍的丫環也忍俊不禁,明明少爺清俊文雅,可在少夫人面前,總像變了一個人似的,尤其是金盞和銀臺,越來越覺得她們不認識這從小就服侍的主子了,連傘都不要她們撐,寧願自己給駱寶櫻撐著,任何東西,也都是先緊著她。

也不知她哪裏修的這福氣。

銀臺手裏提著傘,輕聲與金盞道:“許是再過一陣子,少爺就要將咱們趕走了!”

“莫胡說。”金盞斜睨她一眼,“少爺再寵少夫人,可跟前總要有伺候的,少夫人能端茶倒水,在內宅四處傳話?”

“可這種事兒哪個不能做?”銀臺偷偷指向藍翎,“那小蹄子總想搶咱們的事兒,前幾日下雨少爺回來打濕了,她忙忙的就把腳盆端來,也不嫌累,感情是要趕著當通房呢?”

金盞臉一沈:“你要這樣喜歡胡說八道,被趕走也是遲早的事情!”

見她生氣,銀臺笑一笑,推她胳膊:“我這不是在為你叫屈?你比我還早伺候少爺呢,夫人也一直想擡你當通房……”

金盞不想聽,忙呵斥她。

銀臺不敢再說,訕訕的退到一邊。

瞧著前方傘下兩個人影相依相偎,金盞面色黯然,這世上只怕誰來與他當丫環,都會忍不住動心,也別說丫環了,就是姑娘們,又哪一個不愛慕呢?可下人終究是下人,夫人讓她當通房,她不會拒絕,衛瑯不肯,她也不能爭取。

她們這樣的人,不過是隨風飄的雪花罷了,能有多少選擇?

她快步跟上去。

三房的庫房就在一座獨院裏,門口有兩個小廝守著,見著少爺少夫人前來,連忙行禮,衛瑯拉著駱寶櫻進去,走到一座兩扇大銅門前停下來,上面掛著一把黃澄澄的銅鎖,瞧著十分重。

他從袖中摸出鑰匙,將將要開門,忽地停住了,轉而把鑰匙遞給她:“你現是三少夫人,這鑰匙往後你收著,省得以後取東西還問我拿。”

駱寶櫻訝然:“給我?”

“女人不都是管內務的嗎,不然我娶你作甚?”

“你是想找個管家啊!”她憤憤然。

“不然呢?”他道,“也是瞧你會個算術。”

駱寶櫻真想掐他。

不過也知他是打趣,她拿過鑰匙:“我也是看你會掙幾個俸祿錢。”

衛瑯哈的一聲,腦子轉得快,一點不輸於他。

她打開大鎖走進去,衛瑯回頭把大門一關,就只剩下他們兩個。

第一次來到他的庫房,駱寶櫻還真沒想到東西會那麽多,難怪二房嫉妒呢,就這些昂貴的衣料她們就穿不得,還有珍奇古玩,名家書畫。她瞧見中央還有幾個箱子,發現也是鎖著的,便在一串鑰匙裏挑一把去開,發現不對,又挑一把。

衛瑯在旁邊笑:“你不會問我?”

“問你沒意思。”駱寶櫻挑了挑,終於挑到合適的了,打開一看,滿眼金色。

一箱子的黃金!

她不是沒經歷過富貴,但在駱家窮了幾年,再次看到金燦燦的東西,忍不住也是心花怒放,她拿起其中一塊朝他晃一晃:“全都是你的?”

“是,那次賜了黃金萬兩。”

“那也都是我的?”她眨眨眼睛。

“是。”他回答的幹脆。

駱寶櫻嘻嘻一笑,又去開別的箱子,發現一箱子是各種玉石,還有一箱子是書,她驚訝:“這書莫非也是皇上賞賜的?”

“這書是師父送的。”

“他啊。”駱寶櫻對江良璧隱隱有些不滿,因衛瑯成親他都沒有到場,也不曾來見過她,天下哪裏有這樣當師父的?她把木箱盒子一合,“論到孤高,這稱號非神機先生莫屬。”

衛瑯知道她的心思,上前從身後抱住她道:“師父向來獨斷專行,你別介意,改日有機會我帶你去見他。”

“再說罷,省得說定了你師父又沒空。”駱寶櫻轉過身,與他說正經事兒,“這些東西全都是你的,也就是說,大伯二伯他們都不能分享,那大伯二伯得的賞賜又怎麽算?上回二伯母挑撥離間,說我穿得碧水藍她們買不到,又說什麽中饋,倒是大伯母不介意的樣子。”

“你怎麽才告訴我?”

“怕你分心嘛,你這幾日好似有些忙。”她伸手摟住他脖子,“可不是只起草詔書嗎?”

這小心眼,還記得大伯父的話,可見她這人多記仇,被她討厭上了恐是不容易翻身,衛瑯聲音略是低沈的道:“前日原是要寫詔書,豈料皇上中途暈倒,光是在外間等候太醫出來,都花得一個時辰,其間還召見了幾位重臣,包括祖父,大約……”後面這話他不能說,可駱寶櫻已經聽出來了,恐是皇上身子遭不住,這可是大事啊,要改朝換代了!

一時心頭滋味覆雜,她輕聲道:“你怎麽也不與我說?”

“還不到時候。”他道,“再說,朝堂上的事情你沒必要那麽清楚。”

都是費腦筋的事兒,他在外面整日繃著,回來就想與她輕輕松松的,這樣抱著說說話就很好。

駱寶櫻道:“大男人看不起咱們小女子。”

“怎麽會?”他笑,“我知曉你聰明,但不希望你為這些累著。”

“那為你家這些事兒,我累著就好?”駱寶櫻哼一聲,“剛才的還沒說好呢,到底你的為何不上交中饋?”

“不為什麽,不願意交就不交,祖父也同意。”衛瑯淡淡道,“莫提什麽二伯,二伯這幾十年得什麽賞賜了?總不能宮裏的冰炭,節禮都算罷,而大伯又常年不在京都,他得的東西咱們都不知曉,大伯母那是樂得做好人。”他臉色很是嚴肅,手握著她肩膀,“你知曉我父親已經去世,咱們又是三房,將來……好些事情都難以預料,有了這些,遇到什麽不用擔心,我也不會讓你吃苦。”

原來是他不願白白給二房分了去,駱寶櫻心想這人真不是什麽大方的人,可不知為何心裏卻一點不嫌棄他的小氣,因為他說這些都是她的。

她笑道:“這麽一想,也確實不用交給中饋,那是你辛苦得來的,二房想要,就該讓二伯父自己去努力!”

她支持他,他笑起來,低頭親親她鼻子。

兩人從庫房出來,鑰匙掛在駱寶櫻的腰間,走一步,丁零當啷的響。

他依舊給她撐著傘。

擋住了炙熱的光,好似夏天也不是那麽討厭了。

她忽地道:“現在回去也是閑著,咱們去餵馬好不好?我還沒跟你一起去過呢。”

“去看寶櫻呀?”他揶揄。

她啐他一口:“不許胡說!”

可卻想起那天,他無賴的非要送她馬,不然就給馬取名駱寶櫻,忍不住暗自發笑,真不明白一個人會在不同的人面前有那麽大的差別。她不禁好奇,假使她尚是羅珍,他那樣不冷不熱的樣子,自己嫁給他,是否也真能征服他呢?

可惜她永遠不知道了。

馬廄裏味道不太好,可耐不住駱寶櫻天生喜歡馬兒,捧起馬草就餵於它們吃,兩人騎得馬兒養在一起,見到有草,紛紛把頭伸來,舌頭一卷就將草兒吃了進去,吃完了又探頭探腦,濕漉漉的眼睛滿是溫和。

她怕拍它們的腦袋,與衛瑯道:“等到秋天,咱們去城外騎馬吧?這兒委實騎得沒意思。”

衛瑯唔一聲,也拿起一把草,專門給駱寶櫻騎得馬吃。

他自己那匹看主子不餵,馬蹄踩得踏踏響。

駱寶櫻看不過去,走過去餵它。

不料衛瑯忽地問:“那時候你不願告訴我,說自己是天縱奇才,現在呢?”

駱寶櫻一僵。

手頓住了,有幾棵草從指縫落下。

衛瑯眼眸瞇了瞇,憑他的自信,與這些年騎馬的經驗,他絕不會相信駱寶櫻幾日內就能在賽馬中得到魁首,還是與那些虎門將女相比,她們可是自小就騎馬的,駱寶櫻呢?駱家沒有那樣好的條件。

所以這個問題,他百思不得其解。

駱寶櫻也很難回答,她把手擡一擡繼續餵馬,一邊兒輕嗤道:“說到底,你就是不願服我比你聰明麽。”

“你比我聰明?”衛瑯一笑,“你是聰明,可比我好似還差了些,要不咱們對弈幾局?”

那是她最差的一門,駱寶櫻心想,可比字,她的字還是得他點撥才得到那珠冠呢!那麽畫畫……想起他在書房隨手塗抹的東西,她心頭越發沈了,難不成要與他比琴藝?

可他笛子吹得那麽好!

以前不覺得,這會兒仔細一一比較,駱寶櫻就有些慚愧,輕咳聲道:“比鬥草,好不好?”

看她這麽不要臉,衛瑯撿起手裏幾根馬草就朝她扔過去,她也不甘示弱反擊。

回來時,頭上少不得就沾了草屑,他比她高,伸手給她一點點掃下來,駱寶櫻見他清理仔細,抿嘴一笑,挽住他胳膊道:“相公,我與你說件事啊。”

“嗯。”

“等下個休沐日,我想請祖母他們過來做客,珠珠的腳已經好了,再不請,下回見到,她定是要吵吵嚷嚷的說我沒良心,忘掉她了。”

衛瑯笑道:“這種事不用與我商量,你請了祖母也高興。”

駱寶櫻點點頭,一拍他肩膀:“你把頭低下來,我也給你清一下。”

他微彎下腰。

她一只手撐著他肩膀,踮起腳尖,另一只手在他烏發裏撥來撥去。

袖子垂下來,掃過他臉頰,他微微閉起眼睛,不似往前總是那樣抑制不住的想要她,想把她壓在身下,這一刻,倒希望她的手不要停下來。

第二日去請安的時候,駱寶櫻就與衛老夫人說了要請娘家人,衛老夫人當然是毫不反對,範氏也笑道:“老太太,袁夫人都是客氣知禮的人,咱們一回來便設接風宴,這回也算上我,我也挺喜歡袁夫人的。”

兩家是親家,衛家大房回來,駱家自然是要表現下的,這方面有袁氏在,總也不會疏忽。

程氏在旁邊撇撇嘴兒沒說話。

最近便在準備,駱寶櫻親自擬了菜單去廚房,不過駱家人口簡單,不像別個兒大家族內裏勾心鬥角的,卻是很輕松。

等到休沐日,老太太一行人就來了,駱寶珠蹦蹦跳跳的上來,笑嘻嘻道:“總算請了,我這回來真能住嗎?我好些話與三姐你說呢,總也說不夠似的。”

袁氏嗔道:“小心老爺聽見又說你!”

姑娘家家哪裏沒事兒就要去姐姐家住的道理?

駱寶櫻卻斜睨她一眼:“是嗎?可我記得上回在侯府我問你,你一點兒沒好好回答我,我才不信呢。定是想過來偷懶,哪裏是要與我親近?我可不上你的當。”

那天問起她想嫁什麽公子哥兒,結果小丫頭竟然逃走了,可她分明看出來她定是想到什麽,不然為何害羞的臉都紅了?但她不說,她與母親怎麽幫她?

駱寶珠神色訕訕,她倒是想說呢,想讓親娘與三姐想個法子叫她不要去想羅天馳,畢竟她與他相差太多,他也不可能喜歡自己,可卻開不了口。

她比誰都難受,偏偏母親三天兩頭的與她說必須嫁人的理由,每天兒去請安,祖母也提,說陸續有人來提親了,她不知怎麽面對,她總不能就這樣嫁給別人吧?這又好似不是容易接受的事情。

垂著頭,她微微嘆口氣。

袁氏卻道:“為偷懶倒不曾了,這孩子比原先刻苦的多,也是怪事兒,你在的時候有個好榜樣她不好好學,這會兒光剩下她了,比誰學得都勤快。”

“是嗎?”駱寶櫻驚訝,“珠珠你真懂事了。”

駱寶珠心想,不願意心頭雜七雜八的胡思亂想,便只能寄情於別處了。

眾人去上房與老夫人見面,駱寶櫻趁機與駱元昭說幾句話:“聽說就要定親了,哥哥,你也是真喜歡那蔣姑娘吧?”

駱元昭摸摸她腦袋:“還行吧,男人總要成婚的。”

“這叫什麽話,還行是好還是不好。”駱寶櫻心想,衛瑯娶她可是喜歡她呢,不是因為必須成婚,不過哥哥年紀也不小了。

怕妹妹擔心,駱元昭笑道:“蔣姑娘挺好的,上回來家裏還陪祖母打葉子牌呢。”

難以想象這樣斯文內向的姑娘竟然與老太太打牌,駱寶櫻撲哧一笑:“哥哥可要好好對待她才行。”定是因為他,蔣姑娘才能做到如此,可見她是很喜歡哥哥的。

駱元昭應承了,想起一事兒與駱寶櫻道:“昨日在街上遇到宜春侯,他與我說,他要去兩浙,恐是一陣子不能回京都,妹夫可知道了?我想著是不是辦個踐行宴,畢竟上回在侯府,他幫了你與珠珠。”

後面的話,駱寶櫻沒有聽清楚,她想得是兩浙,弟弟突然去兩浙,定是因為倭寇,他想去打仗!可她那會兒怎麽說的,叫他不要去,他竟然那麽不聽話,侯府可就只有他一個人了,她也只有他一個弟弟!

她臉色發白,看起來驚懼擔心,遠處的衛瑯瞧著,快步走過來,想問問駱元昭到底與她說了什麽,叫她如此害怕。

☆、第 120 章

見妹妹不曾回應,駱元昭手放在她肩膀,柔聲道:“寶櫻,你可聽清楚了?”

霎時,她回過神,勉強一笑道:“你是說設宴……”

“聽說侯爺主動請纓,能有這等勇氣委實難得,我很欽佩。”駱元昭道,“算是一番心意,希望他凱旋歸來。”

駱寶櫻心想,她不想給他設宴,倒是想揍他一頓!

雖然他們宜春侯應該為國效力,拋頭顱灑熱血,可站在家人的角度來說,她一點兒不希望羅天馳去那麽危險的地方,因為戰爭已經讓她失去父親,她不想再失去弟弟,他還那麽年輕呢!

可當著駱元昭的面不好說,她點頭道:“哥哥說得沒錯,便哥哥準備下吧,到時記得與我說一聲。”

衛瑯這時已走到二人身邊,笑著問:“你們在說什麽,剛才我聽見設宴,是在商量請什麽貴客嗎?”

“是為宜春侯餞別,他要去兩浙了。”

“是嗎?”衛瑯驚訝,“什麽時候的事情?並不見有聖旨。”

想起年輕男人神采飛揚的神情,躍躍欲試,駱元昭道:“許是才準的吧,還不曾下旨,我也是昨日從翰林院出來,正巧遇到他領一隊士兵巡街,閑聊幾句他才提到,說還有兩位大將軍。”

駱寶櫻下意識問:“哪兩位大將軍?”

“周將軍,孟將軍。”

孟將軍的話,許是當年與父親齊名的孟守智,手中紫金刀不知斬落敵軍多少人頭,那是個極彪悍的人物,有他在,便是念著與父親的往年情誼,恐也會多照料羅天馳一些,她略微放松。

衛瑯都瞧在眼裏,微微笑道:“那是應當的,不過他叫我衛三哥,這宴席該得由我請才是。”

駱寶櫻一怔,看向他。

他面色很自然,好似與羅天馳真的是朋友了。

駱元昭心想這宜春侯也確實與衛瑯比較好,不然不至於去當禦都,這消息恐是早晚要親自告訴他的,當下自然不會反對。

這便說定了,衛瑯與駱寶櫻道:“上回請侯爺用膳,廚房做得好似很合他胃口,這回還是交予你準備吧。不過酒不能少,畢竟這一去不知何時再相逢,我聽聞倭寇水兵訓練有素,我大梁雖有戰艦,一時也奈何不得。”

也確實糾纏了許久,駱寶櫻手在袖中緊緊握住,皺眉道:“大梁就沒有能克制倭寇的將軍了?竟然任其猖獗,而今還讓宜春侯去,聽聞他也沒打過仗吧,真正是兒戲了。”

那時他去嶺南,她也曾擔心,但比起現在對羅天馳的關心,委實是雲泥之別,想到剛才她的臉色,他越發平靜,雖然心潮此刻如海上起風洶湧的波浪,但他知曉自己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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